长春假疫苗案:员工被＂封口＂ 曾卖25万支不合格产品

7月18日，陷“狂犬病疫苗”风波的长生生物连续第三日跌停。自爆发疫苗造假风波以来，长生生物市值已经蒸发近65亿元，当前市值缩水至174亿元。

此前的7月15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告称，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通过飞行检查发现长春长生生物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等严重违反《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行为，责令长春长生停止生产狂犬疫苗。与此同时，监管部门收回长春长生相关《药品GMP证书》。吉林省局有关调查组已经进驻长春长生，对相关违法违规行为立案调查。长春长生是长生生物子公司。7月17日，长生生物发布信息称，对有效期内所有批次狂犬病疫苗召回。

长生生物楼下出现监管部门车辆

7月18日上午9点，位于长春超越路和超然街交汇处的长生生物，看起来一片寂静，大门口不时出现几位身穿白色制服的保安，对进出长生生物的人员进行询问。

新京报记者发现，长生生物戒备森严。在厂区右侧靠近超越路的栅栏处，也有工作人员长时间站岗。在长生生物办公楼下的停车场，记者发现了写有“食品药品监管”字样的公务车。

7月15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告就称，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调查组已进驻长春长生，对相关违法违规行为立案调查。国家药监局派出专项督查组，赴吉林督办调查处置工作。

7月18日，记者致电吉林省食药监局了解相关情况，电话无人接听。记者拨打长春市食药监局稽查处电话，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长春市食药监局已经在配合吉林省食药监局对长生生物调查，“主要是省里调查，我们只是配合，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17日至18日下午，记者多次拨打长生生物董事会秘书电话，始终未能接通。

不久前从长生生生物退休的一位员工胡洋(化名)向记者证实，现在国家药监局和吉林省药监局的专家组已经进驻长生生物，该员工认为，“主要是调查一些实质性问题，他们要把这些疫苗抽样到北京检测看看”。

胡洋认为，此次事件“只是记录的问题，要是严重的话就是吊销执照而不是收回了”“要是说有人举报的话也是对公司不满造成的”。

在工厂外的栅栏处，记者向一位员工了解情况，对方回应称，“我们不允许接受采访”，“在国家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都不能接受采访”。另一员工对记者称，公司都在正常上班。

7.5亿项目即将竣工涉出口疫苗车间

长生生物公司厂区西侧，紧邻着就有一个长生生物投资7.5亿的项目正在施工。

根据厂区外的项目介绍，该在建项目是长生科技项目第四期工程，主要是水痘疫苗和狂犬疫苗技改项目16号生产车间。该项目在2017年4月就已经开始，预计在2018年10月底竣工。

记者看到，这栋在建大楼主体已经基本完成，正在进行后期的装修等工作。

胡洋告诉记者，该在建项目主要是为了应对未来公司的疫苗出口，“目的是要跟世界接轨，工艺需要达到欧盟标准才可以生产。”

新京报记者了解到，长生生物生产的疫苗销售覆盖除西藏和港澳台地区外所有省份的销售网络，并在印度、柬埔寨、埃及、白俄罗斯等欧洲、南美洲、非洲及东南亚和中东十多个国家地区实现销售。

记者向胡洋了解到，虽然该项目即将竣工，但需要长生生物收回GMP证书、进行设备调试、通过认证等条件后，才可以正式开始生产。

据新京报7月18日报道，在江苏连云港也有一个长生生物的项目正在建设，包含带状疱疹疫苗、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MRC-5细胞)等产品生产车间以及质检化验综合办公楼等，整体园区计划投资20亿元。该计划在提出后，一直到2018年7月还处于刚刚开始施工的状态。

胡洋告诉新京报记者，连云港项目才施工是因为项目审批流程太长，“没有拿到开工许可证没有办法动土，审批、配套没有跟上”。

长生生物预计今年减少约7.4亿营收

公开资料显示，长春长生目前为国内第二大狂犬疫苗生产企业。公告显示其2017年狂犬疫苗销售额为7.34亿元，占上市公司当年营收的47.26%。

7月18日一早，长生生物发布公告称，由于公司对有效期内所有批次的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全部实施召回，该项召回预计将减少公司2018年上半年营业收入约2亿元左右，净利润约1.4亿元。

对于下半年业绩，长生生物认为，此次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停产将对公司的生产、经营产生较大的影响，预计将减少2018年下半年营业收入约5.4亿元左右。

此前，长生生物预计上半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变动区间为3.4亿元-4.2亿元，变动幅度为30%-60%。由于此次狂犬疫苗事件的影响，长生生物预计上半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变动区间修正为2.1亿元-3.17亿元，变动幅度修正为-20%-20%。

7月18日，继17日博时、安信、泰达下调长生生物估值后，易方达、广发、九泰基金跟进下调，其中易方达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对旗下证券投资基金持有的“长生生物”按照14.50元进行估值。广发基金则将“长生生物”估值下调至16.11元。按照14.5元计算，易方达基金认为长生生物还将面临2个跌停，广发基金则认为长生生物还将面临1个跌停。

从踩雷基金来看，截至今年一季度，11只公募基金持仓长生生物，持有数量占流通股比例为2.3%。

其中，富国天瑞强势地区精选混合型证券投资基金持仓数量最多，共计持有862.01万股。长生生物同时也是该基金的第5大重仓股，占净值比达到了4.38%。同花顺数据提供的机构成本(估算)为17.08元。

此外，华泰柏瑞价值增长混合型证券投资基金、华泰柏瑞消费成长灵活配置混合型证券投资基金分别持有65万、30万股，位列2、3位。分别为第6大重仓股和第10大重仓股，占净值比分别为2.25%、1.80%。

十五年前国企低价出售遭质疑

这家陷入舆论风暴的公司，其前身是一家国有企业，十五年前，作为长春高新的核心子公司，长生生物为长春高新贡献了数千万利润。

历史数据显示，2001年长生生物实现净利润1005万元，2002年净利润2634万元，2003年1-10月末，实现主营业务收入9551万元，净利润1147.5万元。

作为控股股东的长春高新2001年、2002年的净利润分别为430万元、730万元。

2003年，长春高新决定卖掉长生生物。出售的对象为时任长春高新副董事长，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

2003年12月16日长春高新董事会通过决议，拟全部转让公司持有的控股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59.68%的股权，每股转让价格为2.4元。

彼时担任长春高新的副董事长高俊芳受让长春长生1734万股股权，占总股本的34.68%，转让金额为4161.6万元;上市公司亚太集团受让长春长生1250万股，占总股本的25%，转让金额为3000万元。

由于长生生物优秀的盈利能力，市场对于长生生物2.4元的转让价格产生质疑。

据《中国证券报》报道，2003年12月9日，一家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还给长春高新董事长发了一封函，表示愿意以每股3元的价格受让长生生物的全部股权。

同一天，该公司还给吉林省政府的一位主要领导打了一份报告，称“此前，我公司曾多次就”长生生物“股份转让及本公司受让上述股份之意向长春高新致函。其间，我们的报价均高于其他方报价，但从未得到过公平竞争的机会。目前，我公司已给长春高新报价3元/股，高出其他方协议收购价，但我公司仍没有得到介入的机会。”

在市场、媒体的质疑中，2004年4月，长春高新将长生生物的转让价提升到2.7元/股，不过转让最终完成，受让方依然是高俊芳。

2006年8月，亚泰集团将股权转卖给高俊芳，退出长生生物。至此，长生生物成功私有化，被高俊芳牢固掌控。

曾卖出25万支不合格百白破疫苗

疫苗出现问题，对于长生生物来说并不是第一次。根据2017年11月山东省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等网站新闻、长生生物公告，长春长生生产的批号为201605014-01的百白破联合疫苗在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的药品抽样检验中被检出效价指标不符合标准规定。长生生物生产的该批次疫苗共计25.26万支，曾全部销往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资料显示，当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会同国家卫生计生委立即组织专家研判，向有关省市发出通知要求企业查明流向、要求各地停止使用不合格产品。还派出调查组对长生生物开展调查，并进行现场生产体系合规性检查，并抽取企业生产所有在有效期内的百白破疫苗样品进行检验。

事发后，长生生物发布公告称，该批次25.26万支百白破疫苗共实现销售收入约83.38万元，“鉴于百白破联合疫苗在公司销售收入总额中占比较小，因此上述事项对公司目前生产经营无重大影响。”

此外，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员工黄红成在2017年被公诉机关指控犯非法经营罪。

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2013年7、8月份至2016年3月份，黄红成在未取得药品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单独或伙同李志毅，从同样未取得药品经营许可证的上家李某获得34万元的“水痘”、“轮状病毒”、“HIB”、“23价肺炎”等疫苗。

购买到这些疫苗后，黄红成通过厦门湖滨南长途汽车站托运或者亲自配送，转手加价分别销售给漳州市、龙岩市、漳平市的多个乡镇卫生院防疫科的工作人员。

2017年8月4日，黄红成在厦门市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2017年11月法院判决，认定黄红成犯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