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汕尾市中级人民法院通报,汕尾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0月22日对林耀昌贷款诈骗案作出一审宣判,以贷款诈骗罪判处林耀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追缴其违法所得5973万元,返还陆丰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
林耀昌原本是广东省陆丰市潭西镇新溪村的一位村民,因与隔壁潭东村村民林键国的“掘坟”之仇,其违建5164个墓穴、向市公安局局长行贿、骗取银行贷款等罪行被举报揭露,被媒体冠以“坟爷”之称,现又被判无期徒刑。
有律师对时间财经表示,此案事实清楚,上诉的可能性不大。但“林耀昌案”举报人林键国并不这么认为,他对时间财经表示,林耀昌接下来势必会提起上诉,继续通过“保护伞”的势力为其开脱犯罪。
“坟之争”
林耀昌和林键国本来各自做村里一富即可,命运的转变来源于10年前一件小事。
在广东省陆丰市潭西镇,林键国住潭东村,林键国住新溪村。2008年,林耀昌在隔壁新溪村的山头上挖土石,卖给工地。林键国接到村民请求,向当地国土局一位官员举报,随后林耀昌在当地的土方生意被责令停工。
据林键国称,2009年和2010年,林耀昌两次砸坏他家祖坟,还两次打砸林家祠堂。这在宗族观念深厚的广东潮汕地区,砸祖坟几乎能引起一场械斗。林键国多次就祖坟被毁一事向相关部门申诉未果,这才开始暗中调查对方。
2013年初,林键国发布了两则网帖,实名举报“坟爷”违规经营,敛财数亿元。此事后经广东媒体曝光,当地官方又查出林耀昌运营的墓园存在未批先用的情况。经调查,林耀昌非法占用88.13亩林地,违建5164个墓穴。他还向时任陆丰市公安局局长行贿现金20万元。此事引发舆论关注,林耀昌被也被网民和媒体称为“坟爷”。
2016年11月17日,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林耀昌犯非法占用农用地罪、行贿罪一案作出终审判决:林耀昌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
林键国对时间财经说,即便“坟爷”最终被定了无期徒刑,关于破坏祖坟和祠堂的事,他绝不会放弃追责。“我无法向家族及先辈交代”,林键国说,因被挖掘的祖坟至今无法修复,案件破了,他才能向当地民政部门请求给予原位修复。
6000万贷款背后的阴影
本来事情到2016年“坟爷”领到四年刑期就结束了,一通电话又改写了命运。
上述判决之前,林耀昌曾给林键国打过的一通电话。威胁林键国的同时,还提到自己有多少产业多少钱,“贷款不到一个亿吧”。这句话在举报人林键国心里种下种子,他坚定了继续举报之路。
林键国告诉时间财经,“坟爷”从诈骗第一笔贷款的本金和利息已经逾期拒还之后,仍实施到第八笔贷款直至案发。合计数额为人民币7830万元。其中有几笔已归还,最终未还数5973万元。
2017年9月20日,林耀昌刑满释放当日,即被汕尾警方以涉嫌骗贷罪依法刑事拘留。2019年5月9日,林耀昌贷款诈骗案在汕尾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此次一审判决信息显示,2011年11月至2013年6月期间,被告人林耀昌以卡绿达公司、华诚酒店的名义,单独或伙同他人,使用虚假的经济合同、编造虚假的财务报表,虚高抵押物的价值进行抵押等方法,先后向陆丰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贷款共计人民币6030万元。
获取贷款资金后,被告人林耀昌没有按规定时间还本付息,至案发时止,尚有贷款本金5973万元不能归还。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林耀昌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诈骗金融机构贷款,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己构成贷款诈骗罪。
但林键国认为,最终的结果还漏掉了关键的两点。其一是,一审判决中提到了“伙同他人”,但除了林耀昌之后,其他相关人并未立案追责。如一审判决中提及的林耀昌以卡绿达公司、华诚酒店的名义使用虚假的经济合同等方法,先后向陆丰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贷款共计人民币6030万元。天眼查显示,陆丰市陆城华诚酒店法人是林春强。
此外,林键国提供给时间财经一份广东省陆河县人民检察院给出的《回复函》显示,林耀昌伙同林汉招以长城公司的名义诈骗陆丰市信用社贷款两笔共计2780万元。
多位律师向时间财经表明,上述“同伙”系共犯,具体罪刑要根据具体事实行为量定,但刑事处罚是不可逃脱的。
林键国认为第二个遗漏系“隐匿、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帐簿、财务会计报告罪”。此前汕尾中院公开审理林耀昌贷款诈骗一案时,给出消息提到,被告人林耀昌转移资金、隐匿财产、隐匿或者销毁账目以逃避返还资金,应当以贷款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林键国表示,终于迎来阶段性胜利,可他一点都不敢放松。看看新闻此前报道,林耀昌被汕尾警方以涉嫌贷款诈骗罪拘留,汕尾市检察院建议没收该案贷款诈骗犯罪所得收益资金并上缴国库。可林耀昌涉嫌贷款诈骗一案开庭前,其诈骗陆丰农信社所得的2000万元犯罪资金,被转移去还林耀昌在陆丰农信社的贷款。
举报后,陆丰市农信社已依法撤销这笔巨额还款记录。林键国称,原定于今年1月17日开庭审判的林耀昌涉嫌巨额贷款诈骗罪一案,才被延迟至5月。“在被审判阶段,‘坟爷’还能将骗贷来的钱拿去还贷,我能不怕吗?”林键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