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军是我们开封杞县的流浪诗人,自称乐天杞人。
王耀军在河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作为七八十年代出生的河南人,他可能不知道河南省的省委书记是谁,他也可能不知道南街村的村长是谁,但他绝对知道王耀军是谁。他的故事在豫东平原广为流传,有的甚至扑朔迷离。据说他家境贫寒,读书时发奋刻苦,曾两次考上大学均被人顶替,申诉无门,两次不公的遭遇,他悲愤难平,从此神情似乎有些失常。后来就效法孔子,周游家乡列县、市,常常是左手提一个石灰桶,右手掂一个大个的扫帚,文思泉涌时,就会攀爬到沿公路村庄的房子墙壁上肆意挥洒,风格多样,天马行空。因为常年不事生产,醉心于文学和书法作品创作,故而经年累月下来,倒也作品无数,以诗歌和俳句类型居多,并且主要发表在祖国各地的屋山、大墙之上。因为他本人是河南人氏,因而其作品在河南境内流传最多,最广,郑州市火车站若干年前也曾经留有他的墨宝,后因为城市市容整治而不幸被损毁不保,实在是遗憾。
有人这样评价他的作品风格:“道尽人间酸苦,骂遍世上贪官。虽俗,但易懂;文风飙野,诉尽百姓心声。虽不是阳春白雪,但回味回味,他象二锅头”。用现在的流行用语来说,王耀军是地地道道的草根阶层诗人、书法家和先锋行为艺术家。
我曾经两次见过王耀军。第一次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具体是几年级,不记得了。那时候还小,对诗歌也没多少概念。大概只知道鹅鹅曲项向天歌吧。听校长说有个叫王耀军的诗人来我们学校讲课,选择了我们班,特别开心。我们就伸长脖子挤在门口翘望那人来。已经不记得那天是夏天或是秋天,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退了色的蓝棉大衣,腰里缚着一个军用皮带的男人向我们走来。胡须拉杂的,头发很长。感觉人很高大。人一登上讲台就说我叫王耀军,然后拿起粉笔龙飞凤舞的写上了王耀军三个字,军是繁体字。那堂课他给我们讲了雷锋的故事,还读了雷锋的日记。内容已不记得了。他还给我们朗诵了一首他自己写的诗歌:“扬场趁好风,学习趁年轻,良机一失去,费劲不见功。”放学后,我还回家读给爸爸听。爸爸笑了笑说,扬场当然要趁好风啊。。。。。。。
后来就能到处看到王耀军三个字,或在桥头,或在屋山上,或在大墙上。甚至在我们村的代销点,学校的院墙上都能看到。
第二次见到王耀军,是在我上高二的时候。那天课间休息,王耀军闯了进来。穿着土里土气的绿大褂,人已不再看着高大,已是一个干瘦老头,样子很邋遢。他上来二话不说,在黑板上写了王耀军三个大字,军字还是繁体的,下面的一竖拉的很长,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就拿起粉笔一边朗诵一边书写他的诗歌,说是什么改革开放颂,而且在某报刊发表过的。诗歌很长,是古体的。还有一首也是古诗的,但是藏头诗。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是“恩来总理永垂不朽”。班里很多学生都认识他,而且听说有一个同学还曾经帮他拎过石灰桶呢。尽管大家都没怎么去关注他的诗歌的内容,但都表现非常活跃,鼓掌声不断。他看起来也很开心。还当场给我们表演了双手写字的绝活。我和一些同学或拿着笔记本,或拿着课本向他索要签名,有的干脆让他签在自己的胳臂上。他欣然同意,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在我们中间来回穿梭,挥洒着龙飞凤舞的草体。后来老师来了,就把他请了出去。
再后来就没见过他了,但是随处还能看到王耀军三个字--斗那么大,虽历经风雨,有的已经局部斑驳脱离,但苍劲而狂狷的劲儿仍在。
据说他早年经常在杞县县城游走,逗留的最多的地方是县五中。经常趁学生下课休息的时间跑去向学生讲一些诗歌故事什么的。有时候还向学生要饭票。但只是拿来能填饱肚子就行,不像其他讨饭的。学生大多愿意给他,也愿意听他讲。大家都看不出他是疯还是装疯,反正就神经兮兮的。有的人就喊他疯子,他也不在意。整天都在声称自己开的是“总理培训班”,要为国家培训总理。有一次,大概是97年的时候,朱容基再次当选总理,当时有的学生就笑话他说,王耀军,你这次怎么没当上啊?很象鲁迅小说里的,孔乙己,你脸上又有新伤疤了!他也自我解嘲地说,没啥,没啥,小朱干的挺好的,我就让他一届吧。下次再说!
有人曾见过他在鄢陵甘罗墓前题的诗《复拜甘罗祠》:
十二拜相一奇人
名载青史数千春
千秋古柏历沧桑
神童佳话传至今
又有人讲他有一次去泰山游玩,诗性大发,于泰山顶上书写一番,被管理人员抓去审问,严重警告。他假意认错,出来后于桥底又写一诗方才干休。回来后对熟人说:“这次没被抓到”,言语中洋洋自得。
还有人说当年他在太康县城读书时,他的一位老师有一次进城,在太康西关见到王耀军。当时王耀军正在一堵墙前完成他的作品。他在他的作品一侧落款:中华共和国诗人王耀军。那学生的老师提醒他:“耀军,国名里你漏写俩字”。“哪俩字?”“人民。”“人民?谁记得谁有心添,就添上吧!”王耀军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口日报》曾登载,王耀军在北京流浪被警察收容。当警察听说眼前的这位流浪汉就是大名鼎鼎的王耀军时就对他说:王耀军,听说你才比曹子建,七步能作诗;给我们来一首,立马放了你。谁知王耀军一步未走张嘴就来:“大鹏锁囚笼,有翅难飞腾。眼望幽燕地,欲游在梦中。”
有一段时间王耀军墨迹的署名变了,全都改成了吕王集团。为什么叫吕王集团呢?大约从2002年开始,在杞县的城乡公路上又多了一个骑三轮车插红旗的人,他叫吕世功,是个小学教师。吕老师墙标字写得也好,从抗美援朝一直写到构建和谐社会,是官方公认的宣传员。有时候还编些义务宣传小册子:某某村坏事多,大人小孩都赌博。大人教小孩学,教的小孩不上学。和王耀军的共同之处,也反贪官,在火葬场墙上写过:贪污和受贿死了也丢人。可能就是这些原因,两个人走到一起了。吕世功家离县城较近,于是那里就成了吕王集团的根据地。每天早晨,两个人骑上三轮车,插上旗帜迎着日出就出发了。他们骑着破旧的三轮车,打着醒目的旗帜一前一后走在公路上,所到之处人们都会注目观看,形成一道奇特的风景线。“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吧把营归”下午,他们又凯旋归来,双双回到村子里。那些日子是王耀军和吕世功共同涂抹世界的年代,他们那执着的精神不能不让人称奇。王耀军也习惯叫吕世功----吕老师,可能是吕世功年长他几岁。人们问王耀军,你们吕王集团谁是头?他说:吕老师是头,因为他是共产党员,党领导一切。去年正月十五,也就是2009年2月,吕世功因病去世。此时,吕王集团署名的墙标早已没有新鲜的墨迹了。
有人在百度上回帖说,昨天见到一个朋友,提到王耀军,正巧他最近还见到过他,说他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再四处走动了,主要居住在河南扶沟县县城,平时主要以为别人写墙体广告为生,已经年近五旬,仍孑然一身。朋友还帮我弄清了一个存在心中很久的谜团,就是他怎么能够把字写的那么高?随身携带一个梯子显然不太可能,因为他云游的地方很多,范围很广。朋友笑着说,他是用一根很长的竹竿上面绑着一个大的毛笔作为书写工具的。听了他的解释,我不禁对他有些佩服了。朋友说起他时还形容他走路的样子,双手背于腰后,仰头挺胸,踱着八字方布,不慌不忙,很有派头。
更有人这样评价王耀军:他是文学奇才,经纶满腹,出口成章;他是诗人,他的诗通俗易懂,在民间广为流传;他是书法家,以忘我的境界挥毫泼墨,字体大气豪放不拘一格;他是旅行家,他到处流浪,云游四方;他是爱国忧民者,愤世嫉俗,从字里行间能看出他心灵的高。他是千里良马,然而,他没有遇上慧眼识金的伯乐。但他坚毅、正直、豁达、淳朴、善良,在人眼里似乎还有些迂腐,在全省乃至全国的的墙壁上书写着一个卑微人物的传奇人生。虽然他衣着随意,不修边幅,但他坚韧不拔的性格,在当今这个浮躁的时代,传递给我们的是快乐、从容、淡泊,也有无奈和感慨。
以下是我收集的王耀军的其他作品:
马春晖是毛泽东的学生状元,王耀军是毛泽东的状元学生
毛泽东名师,王耀军高徒
毛泽东血战打天下,王耀军大笔写春秋
毛泽东思想永放光芒,王耀军致敬
伏羲皇创天下
毛泽东打天下
邓小平治天下
王耀军游天下
“杀贪官”为前三,
“王耀军”为后三.
杀个贪官咱看看,
玉米卖个好价钱!
做人必须像人当官不可像官(杞县吕王集团)
反腐渴望包文正,
倡廉怀念焦裕禄。
《五十四岁抒怀(一)》往事如烟岁月愁,半生光阴付东流。敷衍了事难移性,哗众取宠出风头。未曾认真读一书,唯留虚名上高楼。该给洪波江河涌,激流涌进争上游。
《五十四岁抒怀(二)》日落西山生太平,七岁随父回豫东。外患大疮忍剧痛,内忧重病险丧生。女已成家立了业,子升大学攀高峰。治穷紧跟毛泽东,致富勤学邓小平。
最近听说王耀军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再四处走动了,主要居住在河南扶沟县县城,平时主要以为别人写墙体广告为生,而且手下还有二十几个人。但愿是事实。也祝愿他在有生之年幸福安康。